兩性共同生活描述：：你看出《終結者：黑暗命運》隱藏的深意了嗎？ 上周六，我們在慈云寺耀萊影城為大家帶來了《終結者：黑暗命運》的觀影活動，也邀請了奇愛博士為我們進行了簡單的映后導賞。從這部電影延伸開去，現場暢談了系列延續、角色設定、工業制作甚至“政治正確”等等話題，各位觀眾朋友們也熱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以下，將現場的實錄帶給大家。也歡迎大家在留言區發表你們的觀點。 變與不變 今年是2019年，距離《終結者》系列的第一部（1984）已經35周年了。這個“宇宙”拍了五六集，是IP衍生的一種常見方法。但其中制片人更換了數次，2017年時詹姆斯·卡梅隆重新把這個IP拿回來，意味著他要“重裝上陣”。 當時他宣布下一部他將要參與到創作當中。所以這一部《終結者：黑暗命運》的制片人我們看到是由卡神本尊擔任，同時親自打電話把前妻琳達·漢密爾頓找回來，促成了“鐵三角”的重新聚首。 補充一句，卡神的前后兩個妻子（另一位是靠《拆彈部隊》奧斯卡打敗《阿凡達》的凱瑟琳·畢格羅）都是非常強悍的女性豪杰。 琳達·漢密爾頓 在這部電影中，63歲的琳達·漢密爾頓已經是“奶奶輩”了。她在1984年和1991年的兩部電影中都是飾演最重要的莎拉·康納的角色。卡梅隆在最新一集中促成“鐵三角”重新見面，這是本集電影最大的看點。 同時，在這部電影中我們也能看到許多和第一部、第二部的關聯，《終結者：黑暗命運》是卡梅隆的這兩部最重要的一個延伸。前兩部本身已經是一個相對完美的閉環，它們也是影史最好的科幻片之一，后面的三部基本和前兩部關系相對較弱。 在1991年第二部的結尾，“州長”施瓦辛格飾演的T-800已經自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這個版本在前兩年剛剛做了4K的修復，有機會的話我們也會通過電影節展的形式帶給北京的影迷。 《終結者2：審判日》 既然前兩集已經閉環了，后面怎么才能圓過來這個結尾呢？所以《終結者》系列去把這個IP做了一些延伸。在三、四、五部中做了一些改變，比如有些是順著第二集的故事說下去，但是沒有莎拉·康納的角色出現；有些則是做了平行宇宙的設定。 最新這個版本和一、二部有關系，但又不太一樣。開頭約翰·康納就被打死了，所以會出現強悍的女性英雄薩拉·康納為中心的形象，她一直在獵殺終結者。因此這其實也是一個平行宇宙式的設計，而這個設計和第五部《終結者：創世紀》（2015）完全走向不同，算是另起爐灶。 《終結者：創世紀》之所以叫“創世紀”，本意是想做一個全新的三部曲。但是這部電影最大的問題在于賣的不太好，在好萊塢的電影工業中最常見的做法就是直接讓這個開端結束。 一般的好萊塢系列電影會在結尾留一個小彩蛋，比如讓·雷諾主演的《哥斯拉》（1998）的最后，幸存的一只小哥斯拉還會向著銀幕走過來，撲向觀眾，告訴我們這個故事未帶待續，賣得好的后面還能繼續編。而事實上后來并沒有拍第二部，其他的版本和這一部并沒有什么關系。 《終結者：創世紀》 如果你要問我這部電影有什么問題，就是套路太多。 第二部中有個特別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就在于液體機器人，可以穿透金屬。在當時原始的CG技術人們覺得非常的驚艷，但在這部電影中雖然換成另外一種“黑科技”，但是好像還是差不多。 當然，我也可以說是一種懷舊，也可以說是一種致敬，確實沒有什么太新的東西，但它確實可以讓大家回歸到卡梅隆時代的續集。 此外還有每集都會出現的“大卡車”追擊設定，這是《終結者》系列的標準橋段。 這個系列在第三集之后，其實很多有趣的努力，包括請克里斯蒂安·貝爾承擔一些重要角色，有幾部的投資達到1.5億美元以上，但票房總之是不太好。回到卡梅隆之后，他們還是希望在今天的這個時代設定這樣一個版本能夠獲得觀眾的肯定。 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抱著機關槍 我們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需要了解兩個信息：變了什么和不變的是什么。 剛才已經說了，不變的地方，第一是琳達·漢密爾頓的回歸，第二是和前兩部一樣的強有力的女性形象的設定。 在80年代之前，這類女演員都非常少見，而在女性主義運動之后，在一系列科幻片中都會出現這樣的女性形象，比如當時同樣由卡梅隆參與的《異形》（1979）系列。過去大家都說“英雄”，后來有了“英雌”這個說法，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抱著機關槍，成為了當時非常重要的銀幕強力女性形象。 《異形》 在這部《終結者：黑暗命運》中就有著這樣一種延續，當然這個延續在今天的時代有了非常大的變化。 變的地方在于，“救世主”的形象發生了轉變。 這部電影剛開始做了一個障眼法，莎拉·康納看到這個墨西哥女孩的時候認為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救世主的母親。而當最后揭開真相的時候，我們發現： 她，一個墨西哥女孩，就是救世主本人。 過去的救世主是約翰·康納，但是誰規定了救世主就一定是男性呢？ 在今天這樣的時代，這種設定顯得非常的“政治正確”。就像人們說“Me too”運動是“政治正確”，難道這不對嗎？在今天女性還處在一個相對弱勢地位的時候，當然“政治正確”是非常重要的。 在這部電影中，直接把女性設定為拯救未來的形象，而她在未來救的Grace可以被看做是一個“雌雄同體”的女性人物。她融合了兩種形象，一方面她擁有一定的終結者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有琳達·漢密爾頓自身的形象。 在今天這樣的設定是很流行的，就像《007》系列中的男性角色也即將消失，世界各地的電影都是這樣的趨勢。 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燃燒女子的肖像》，這也涉及到目前女性電影的表達，一類是女性創作的女性電影，尤其是女性性別意識覺醒的議題；另一類是男性對女性電影的表達，即男性眼中的女性形象是什么樣的。 比如《少年的你》、戈達爾的《隨心所欲》（1962）和卡爾·西奧多·德萊葉的《圣女貞德蒙難記》（1928），女性都是大特寫和近景，講的都是“少女受難記”。曾國祥是使用一種迷影的方式來設計的，片中有很多和新浪潮的電影語言相似的地方。 《隨心所欲》 在《終結者：黑暗命運》中，導演蒂姆·米勒也是遵循某種流行的設定強力女性的潮流。除了《007》之外，還有《超人總動員》系列，到了第二部中，女性拯救世界，成為英雄，而男性在家帶孩子。 這是《終結者》系列中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和當下非常多的事情去結合來看。 《超人總動員2》 現實議題 另外，這集影片跟現實也有很多的匹配。 比如故事基本設定在2021年，說明這個時間是要呼應當下的。最明顯的，就是指涉特朗普總統在墨西哥邊境筑墻的事。 片中琳達她們找到施瓦辛格后，他們一行人剛過了墻就被美國國民警衛隊抓住了。當然，這可以看過對當下美國政治的非常明顯的批判。 卡梅隆不愧是中國觀眾老朋友 好萊塢的大部分電影都是在加州拍的，而加州是民主黨的大本營。不過，特朗普也有自己的擁躉，就是大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前段時間我們看過反映美墨邊境犯罪問題的《騾子》，就是和《終結者》不太一樣的價值觀表達。但所有的一切都會有一個統一的美國白人價值觀，就是家庭是如此的重要。所以我們看到州長飾演的T-800居然有了自己的家庭，這都是過去的電影中不會有的。 “回歸家庭”和《騾子》《終結者》都非常匹配。即便后者有對當下的政治批判，但遵循的家庭為中心的價值觀，是好萊塢電影中十分重要的套路。這個套路是不能變的，這也是為了在美國獲得更好的收益而做的非常重要的設定。 《騾子》 聽聽大家怎么說 這部電影可以說是“三女主”，在拋出“救世主的母親”的梗的時候，我在想男主角什么時候出現。尤其是Grace是一個非常剛的女性形象，丹妮在她的襯托之下顯得比較柔弱，像是一男一女的感覺。如果不是那么主流商業電影的話，其實就會更偏向LGBT的感情故事。 奇愛博士：或許這是未來的一種方向。比如《燃燒女子的肖像》中如果把兩個女性的感情戲置換成一男一女的話，就沒有讓人覺得特別厲害的地方。其實電影就是在不變的套路中設定一些可變的元素，這個可變的元素就是當下大家希望看到的全新的東西。 《燃燒女子的肖像》 奧斯卡有一段時期特別流行講西班牙語的導演和演員，但那個時期好像過去了。這部電影雖然設定在墨西哥，但也大量使用了西班牙語。 前兩年很受歡迎的動畫片《尋夢環游記》也是墨西哥，我想聽聽沙老師講講現在墨西哥的這種風格在美國好萊塢是什么情況，它們變成了一種藝術性的主流嗎？ 奇愛博士：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除了盎格魯-撒克遜的民族之外，還有非常多的新移民，華人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支。因為美國和墨西哥接壤，所以移民最多的就是墨西哥裔人，在美國有巨大的群體。 另外，本身墨西哥和北美就是經濟一體化的區域，有很多的人才流動。這幾年的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基本已經被墨西哥導演收入囊中了，這三個人都非常厲害：亞歷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Alejandro Gonzales Inarritu）、阿方索·卡隆（Alfonso Cuarón）和吉爾莫·德爾·托羅（Guillermo Del Toro）。 墨西哥三杰 另外，因為筑墻這件事，使得“邊境”成為好萊塢電影中非常熱門的話題。我先給大家賣一個關子，中國有一個導演未來也將到美墨邊境拍一部電影，以后大家會看到的。 墨西哥的販毒問題非常嚴重，經常政府人員去反毒，就被販毒分子打死。所以這樣的故事很多，類似《邊境風云》（2012），類似于講是否支持筑墻，似乎老牛仔伊斯特伍德在他的《騾子》中對這件事有一種不同于其他人的觀點，所以《騾子》的故事設定在德克薩斯州。德克薩斯州是原生白人很多的一個州，比如休斯頓。所以這部電影非常能夠挑動美國的政治神經，也是很多電影中會使用墨西哥的原因。 包括流行音樂，包括通俗故事片，比如羅伯特·羅德里格茲（Robert Rodriguez）的《彎刀殺戮》（Machete Kills 2013）。剛剛提到的三個導演和羅德里格茲，構成了墨西哥在好萊塢發展的“四大巨頭”，跟好萊塢的原生導演分庭抗禮，成為了最強的一個派系。 《彎刀殺戮》 上次我們采訪了州長和琳達·漢密爾頓，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之前都是施瓦辛格去說“I will be back”，而這次是琳達·漢密爾頓在預告片中說了這句經典臺詞。施瓦辛格賣了個關子，說電影上映了你們就知道了。他不想讓我們傷心，其實在電影中他說“I won’t be back ”。 琳達也說，我們倆的角色其實是互換的，上一部電影中我扮演他的角色，這一部他扮演我的角色。從第二部到現在已經28年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覺得這么一個輪回的概念還挺有意思的。 奇愛博士：其實就是要在前兩部已經形成閉環的敘事中產生一個新意。電影中有這樣一句話，類型或者IP是永遠不會死的。只要觀眾想看，總能想辦法讓這個人活回來。大家看漫威的時候也會想到這個問題，鋼鐵俠就真的死了嗎？當我們每個人都去電影院奉獻了票房之后，有可能小羅伯特·唐尼又可能去拍個人的續集，或者說你們真的相信黑寡婦不再有自己單獨的電影嗎？所以這是一個商業運作的模式。 琳達·漢密爾頓說“我回來了”是匹配1991年的版本，州長的“我不會回來了”確實有可能是因為州長年紀也不小了，他是未來或許唯一一個不會再出現的人物。但是施瓦辛格在采訪中說只要大家還喜歡我，我一定還會回來的。所以他們永遠都保持著亢奮的心情，給大家拍下一集，只要電影還能賣。 這部影片是三位女主角，施瓦辛格在影片的后半段才出現，戲份也比較輕。之前看《獅子王》的重制版，也是娜娜啟蒙了辛巴讓他回家復仇，在原版中是沒有這一段的。 還有《黑衣人》的新版，《黑衣人》的英文名是“Men in black”，但出現了一個女性角色。什么時候《霹靂嬌娃》里能出現一個男性角色我覺得也挺有趣的。 奇愛博士：這么多年以來男性一直處于性別中重要的一環，這個時代確實應該變一變了。即便只是在銀幕中去表現，但是對于現實中還是有一些正向的引導作用。我們通過看美國電影是如何通過“政治正確”去表現性別的平等，我覺得對于中國電影來說也是有啟示的。